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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传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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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林多前书13-8    爱是永不止息

    麦乐蒂:
  
      24年来,我整个生活的中心都在独生女儿吉尔身上。我和她爸爸早年离异,只有我和吉尔相依为命。
  吉尔为人热情慷慨,而她选择的职业——小学教师,也很适合她。那年秋天,她刚刚踏上工作岗位。一年以后,同样是9月,我却只能从照片中看见女儿那足以点亮整个房间的灿烂笑容了。
  吉尔死于一场车祸,除了肝脏,她的其他器官都被严重损坏,而肝脏被捐献给科罗拉多州一位58岁的妇女。
  现在早已过了禁止联系受捐人的时间,我可以通过负责吉尔肝脏移植的联系机构——捐献者联盟——宋寄信给受捐人。可这封信该怎么写,该如何把女儿24年的生命浓缩在短短几段文字中呢?
  最终,我还是拿起了笔。“来信谨代表我的女儿——捐献者吉尔———向您问候,希望您在接受移植手术后顺利康复。吉尔领取驾照时,就在驾照背面的捐献同意书十:签了字。这就是她的性格……”我向受捐人讲述了一些吉尔的情况。在信的结尾,我写道:“希望您愿意和我联系。”接着,我把吉尔的照片装进一个单独的小信封里,和信一起投进邮筒。
  
    卡罗尔:

  捐献者母亲的来信让我一直不能释怀。我知道自己应该回信,每隔一段日子我都尝试着回信,但正如我没有勇气打开那个小信封看看吉尔的照片一样,我找不到任何文字来描述我内心的感受。
  第一次提笔,我的开场白很简单:“很感谢您的来信,谢谢您与我分享吉尔留下的幸福回忆。我知道,她对您而言就是整个世界,因为我自己也有一个27岁的女儿。”
  我停下来,无法写下去。如果出事的是我的女儿,会怎么样? 我可能早已悲痛欲绝。而这位母亲,面对如此巨大的灾难,仍然有勇气将一份令人难以置信的礼物送给一个陌生人。在境界时刻出现的。“在一次每周定期检查时,我的医生说,他今后不会再为我诊疗了。5年的器官等待以及两次移植失败后,他已经无能为力。我只好回家等死。而就在这时,有人打电话告诉我,我将接受移植吉尔的肝脏。”
  这一次,我仍然写不下去。这一切太不公平,我在58岁的时候竟然得到了第二次生命,而她的女儿年仅24岁就死了。
  第三次提笔,我想告诉她这次器官移植对我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幸福。这么多年来,我第一次真正经历人生,一个鲜活的、充满生机的人生,为此我万分感激。可是我怎么能说这些呢? 这正是她所失去的。
  我坐在书桌前,拉开存放吉尔母亲来信的抽屉。信的旁边就是吉尔的照片,而我却没有勇气看。器官移植手术已经过去一年多了,我又怎么能现在才回信呢? 她会怎样看我呢?上帝呀,请赦免我!你知道我非常感谢她们,请帮助我,让我有一天找到向吉尔和她母亲表达敬意的方法!
  
      麦乐蒂:

  那封信寄出已经9个月了,一直没有回信。刚开始我很担心,甚至给捐献者联盟打了电话,我担心她旧病复发或者已经去世了。然而,工作人员向我保证,她现在情况很好。于是,我很生气。难道写封回信很困难吗?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无情无义!
  我每天还是一回到家就先查看信箱,事到如今,我更多的是认命,而不是愤怒。或许,我收不到来信是事出有因;或许上帝要向我表明,吉尔去世与受捐者继续活着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。
  一天晚上,我把当天的邮件扔到桌子上。和往常一样,不过是些账单和广告。但一张传单吸引了我的注意——“2004年‘器官捐献’5公里短跑赛——向器官捐献者和受捐者致敬!”为什么不参加呢?
  短跑赛那天是一个晴朗的夏日,我和两个朋友一起沿着丹佛市南部的华盛顿公园路线行进。有好几百人参加了短跑赛,有人跑步,有人步行。所有这些人,或多或少,与我的经历相似。或许因为这种认同感,自从吉尔去世后,我第一次笑了。我留意到许多人身穿印有捐献者照片的T恤衫,组队参加了短跑赛。明年我也这么干,我暗想,动员更多的朋友来参加,把吉尔的照片印在我们的T恤衫上。
  
   
  卡罗尔:

  2007年,我看到了“器官捐献”短跑赛的传单,想起吉尔和她的母亲,想到正是因为她们给我的礼物,我才能与女儿共度幸福时光。器官移植手术真的已经过去4年了吗?
  我决定和女儿一起去参加短跑赛。传单上,有些人穿着印有捐献者照片的T恤衫,我知道自己也有一张这样的照片。
  我走进书房,打开抽屉,取出那个信封,轻轻地抽出吉尔的照片。第一次,我看到了她。吉尔很可爱,有着灿烂的笑容,让我想起影星茱莉亚•罗伯茨。我拿着照片,手止不住地颤抖。或许这一次,我找到了表达感激的方法。
  短跑赛那天风和日丽,赛道上足有上千人。我无法相信,这么多生命与器官捐献有关。
  我们接近终点时已经汗流满面了。整个赛程我都在步行,这对于一个几年前甚至无法站立的人来说,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。在距离终点最后100米的地方,我看到有一位身穿蓝色T恤衫的妇女一直盯着我和女儿。最后,她走过来问:“你的背后怎么会有吉尔的照片?你是麦尔的朋友吗?”
  我有些吃惊,回答说:“我不认识麦尔。但是吉尔把她的肝脏捐献给了我,延长了我的生命。”
 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。“你是……你肯定想见见吉尔的妈妈吧?” 她喊道,“我知道她在哪里。”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她就向终点的方向冲了过去。
  麦尔,这一定是吉尔的母亲麦乐蒂的昵称。我赶紧跟着蓝衣女人过去。越过终点线,那里聚集着许多人,都穿着纪念吉尔的蓝色T恤衫,他们都在鼓掌。许多人伸出臂膀拥抱我,以至于我一时难认出谁是麦乐蒂。而当我认出她时,我唯一能说的就是“我是卡罗尔”。然后,我们眼含热泪地拥抱彼此。
  
    麦乐蒂:
   
  终于,我能退后一步,好好看看卡罗尔的眼睛了。然后,我问了一个几年来一直纠结在心中的问题:“你为什么没有回信?”
  我觉得卡罗尔又要哭起来了。她说:“你有没有过收到一件异常珍贵的礼物,以至于你不知道该怎么说谢谢这样的经历?到几天前,我才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吉尔的照片。”她说着,再一次紧紧拥抱我,“我很高兴有机会当面感谢你。”
  我终于明白了,卡罗尔根本不是无情无义,她实在是至情至义。我想,上帝一直在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,让我们俩相识。我们在终点线相识的那一时刻,正是一段伟大友谊的开端,如同吉尔的去世带给卡罗尔的新生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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